《唐之韵》,系宁夏电视台、山西电视台、北京三多堂影视广告公司花费两年(经过搜索资料、探究论证、采景设置、后期制作才完成)拍摄的文学教育片。其拍摄足迹遍步中国大江南北,投资逾百万。《唐之韵》共20集,每集播放时间约20—30分钟。这部系列片制作非常精致,它为电视诠释古典文学作品中的经典名著创造了新的空间。它独特的角度、绝美的画面、高雅的品味获得了出人意料的热烈反响。
在古代,忠君也就是爱国,而忠君爱国,就要关心人民疾苦。杜甫的忠君爱国是真心实意的。他“穷年忧黎元,叹息肠内热……葵藿倾太阳,物性固难夺“(《自京赴奉先咏怀五百家》),但他再怎么穷途潦倒,也要为百姓的疾苦呼吁,也要像葵花向日一样忠于唐王朝。他一生,踏踏实实就是这么实践的。《兵车行》是给杜甫后期诗作定基调的作品。唐玄宗天宝年间,即八世纪四十年代至五十年代中期,维持着表面繁荣的唐王朝,已经危机四伏,统治者都视若无睹,还在对土蕃进行战争。这首诗就是写对西北边境用兵给老百姓带为的痛苦。车辚辚,马萧萧,行人弓箭各在腰。爷娘走相送,尘埃不见咸阳桥,牵衣顿足拦道哭,哭声直上千云霄……尘土飞扬,哭声震天,“爷娘妻子走相送”,壮丁被征发到西北边境去送死,这是多么惊心动魄的惨景!诗人还用镜头切换的手法,把“边庭流血成海水,武皇开边意未已”,与“千村万落生荆杞,纵有健妇把锄犁,禾生陇亩无东西,从来都重男轻女,诗人却得出了完全相么的结论:信知生男恶,反是生女好,生女犹得嫁比邻,生男埋没随百草!儿子是养老送钟的依靠,现在都战死了,自然还不如生女孩好,嫁在近处总算还有个可指望的。对农民来说,还有什么比这更悲惨的。在安史这乱和以后的几年混战中,杜甫描绘了一幅幅老百姓求生无望求死无门的悲惨图象,使后世能如见如闻地了解到,公元八世纪五十年代中期到六十年代末,老百姓是怎样在水深火热中翻滚,怎样命贱得跟蚂蚁一样默无声息地载进死亡。像著名的《石壕吏》,写了诗人“暮投石壕村”,正碰上“有吏夜捉人”去充当伎子。结果“老翁逾墙走”,总算逃脱了,剩下老妇人硬着头皮出来应付。老妇人说,她三个儿子都当兵去了。一男附书至,二男新战死。存者且偷生,死者长已矣!室中更无人,惟有乳下孙,有孙母未去,出入无完裙。三个在前线打仗的儿子战死了两个,家里只剩下老两口,一个没一条完整的裙子而不敢出来见人的儿媳和一个吃奶的孙子。一家人活到了这分儿上,已经是够悲惨的了,可是来捉人的公差还不依不饶,非要带人去交差不可。万般无奈,逼得老妇人只好跟着走,到前线去给军队做饭。于是这一家人经历一次生离死别。在被战争剿灭了温情的岁月里,一切无法躲避的灾祸,就都会气势汹汹地降临到弱者的头上。清代诗人袁枚痛苦地喊道:“莫唱当年《长恨歌》,人间亦自有银河,石壕村里夫妻别,泪比长生殿上多!“多少人在为唐玄宗和杨贵妃的生离死别洒下同情的泪水时,杜甫却看到了石壕村里这对老夫妻的生离死别。他们不善于吐露无法承受的悲哀,只会默默地哭泣。因为他们是弱者。如今成都的杜甫草堂何等气派!可是一千二百多年前,杜甫住在这里时,只是一间茅屋,那才是真正的草堂。“八月秋高风怒的号,卷我屋上三重茅”,这是他五十岁那年,一场大风把他的茅室掀了顶。于是“床头屋漏无干处,雨脚如麻未断绝”,失眠中他却想到了:安得广厦千万间,大庇天下寒土俱欢颜,风雨不动安如山。呜呼!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,吾庐独破受冻一足!诗人总是这样推己及人,使自己从来都被苦难压扁的目光撑出一片树荫,苦苦地去为别人遮雨;直到自己走投无路了,杜甫还在《又呈吴朗》中写到:堂前扑枣任西邻,无食无儿一妇人,不为困穷宁有此,只缘恐惧转须亲。即防远客虽多事,便插疏篱却真。已诉征求贫到骨,下思戎马泪沾巾。这个无食无儿的妇人,到杜甫门前来打枣充饥,只是一个秋天的事,诗人竟把她记住了。第二年,诗人把这所房子借给一个吴姓亲戚。还特意写这首诗叮嘱说:"不为困穷宁没办法,这妇人可至于稀罕这几个枣子,正因为她心怀恐惧,因此来打枣时一定要尽可能对她和蔼一些。你插上篱笆防止她来打枣,这岂不是算得太精细了!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里,谁不是连骨头都被榨干了!还是多想想在苦难中挣扎的老百姓,待人多一分爱心吧!这首诗几乎谈不上什么技巧,纯粹是一片真情。诗人用如此广大的心胸关怀最底层的穷人时,他自己也正是一个无告的穷人。三年后就穷死在湘江上的一条船里。宋代大诗人苏轼说,杜甫所以是诗人之首。杜甫的确有浓厚的忠君爱国思想,这是符合封建社会的发展趋势的,因而后人敢于去学他。另一方面,杜诗又特别经得起琢磨,也使后人乐于去学他。他的祖父杜审言,是初唐著名诗人,这使他对诗歌有一种特殊的兴趣,告诉儿子说“诗是吾家事”(《宗武生日》),简直把诗当成传家的祖业。写诗对杜甫来说,完全是一种生命的转移和储存方式,是使自己从苦难和卑微中跳出来的手段。他声言“语汇惊人死不休”(《江上值水如海势聊短述》),说明他写诗是反复推敲,反复锤炼的,由于驾御语言的能力高超,再加上精雕细琢,特别耐人寻味。尤其是他的律诗,几乎每一个字都用的那么精业,叫人想不出还能用别的什么字来代替。比如:诗中的“星垂平野阔。月涌大江流”,这“垂”字和“涌”字,就用得特别形象,特别有动势。“平野阔”,天就显得低,仿佛星星往下落了一段距离,反过来,由于有星星往下垂落的感觉,又会使人产生来野更加广阔的印象。散乱得月影忽悠忽悠,又像是在推着江水前进,使人感到江水好像流得更急速了。这两个字本来很普通,但用得恰到好处,这就使这两句诗一下变活了,有了更多的层次。杜甫这种驾御语言的本领,使后人佩服的五体投地。杜甫的七律有一个显著的特点,就是境界雄阔,音调响亮。风急天高猿啸哀,渚清沙白鸟飞回。无边落木萧萧下,不尽长江滚滚来。万里悲秋常作客,百年多病独登台。艰难苦恨繁霜鬓,潦倒新停浊酒杯。(《登高》)后人认为这是唐诗中最杰出的一首七律。“不尽长江滚滚来”,抽出来单也很有些李白“黄河之水天上来”的气势,但前面有“无边落木萧萧下”,有一种萧杀的气象,是长江之水流得很艰难,就与李诗的意趣大不相同了。这首诗就像流过平原的江河低沉而宽广,看似平缓却有一股不可低档的冲力。最为难得的是,杜甫捧着时代的血泪,反复提炼,用沉重的笔触写出了“朱门酒肉臭,路有冻死骨”。(《自京赴奉先咏怀五百字》)世界上只要还有不合理的贫富对立,这两句用红宝石拼成的诗句,就将永远使人警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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